女神小说

女皇与女神

女神小说 2024-10-01 16:15 出处:网络 作者:女王小说编辑:@女神小说
前言 本文将有很多很多角色,但会有一个非常强大的第一女主,和一个预定的可能男主,男女主都未必只有一个。
前言
本文将有很多很多角色,但会有一个非常强大的第一女主,和一个预定的可能男主,男女主都未必只有一个。

世界设定框架可看作现实世界的平行世界,基本设定与现实世界一致,即遵循现实世界的基本规律,在地理、天文、气候、自然等方面完全等同,但地理名称不同,所出现的人与事与目前现实世界发生的无直接关系。

本文可能有低魔,科技水平和时间线大致相当于二战时期,但又可能不同,比如手机已经得到应用,但可能还没有达到目前的技术水平。故核武器还未被发明,国际政治博弈没有所谓的核平衡。

但鉴于本文口味可能颇重,从不避讳血腥,也为了适量增加乐趣,可能在科学和医学原理可解释的情况下,有不同于目前科技的事物出现,即可能出现部分平行科幻要素来增加趣味。

本文由于涉及政争权斗,人物设定年纪普遍偏大,可能难以满足部分低龄人士的需求,在此表示抱歉。但这方面问题并非是不能解决的,毕竟是超长篇规划,完全可以用不同人物来解决不同读者癖好。所以本文会在这方面重新企划,构思一些青少年的世界和斗争,比如校园暴力团等。

目前大纲人物主要次要角色已经超过百人,而且还会不断增加。本文视角POV,每章的名字会提示视角,POV人物会有很多,但未必是主要角色,可能也是一章就退场的龙套。

本文重写已经多次,从初次的简单爽文开始构思,人物越来越多,情节越来越庞大,这应该是本文最后一次重写(真是最后一次,也就是说再写不下去的时候就不再重开了)。

本次重修,人物的设定集和故事都要比以前完善的多,故事时间线大大前提,请当作完全新作阅读。

系列名字还没想好,由于是全文的前面很远处,就当作第一季,写的是东南联邦共和国成立之前的情节,相当于原文前传。名字应该有一个脉络,就以女主来命名吧,《女皇与女神》作为全书总名,现在的第一季暂名《魔女归来》。

以后可能会有第二季《吾皇双耀》,第三季《特务女王》,等等。。。

每章字数改为网文最普遍的3000-5000字左右。

本文虽然取自现实世界,但内容完全无关现实政治社会,完全是平行世界,请勿对号入座。这是一个完全架空的新世界。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这次我会写下去的,我希望踏踏实实写上百万字以上的。这篇删掉的字数加起来已经有23万字了,加上以前的稿子,有40万字了,故事还没真铺开呢,有时候确实显得不够简练。

以前文章显得为了剧情牺牲了很多肉,现在也想通了,总之不是正规文章,死命往里加肉就行了,总之是的第一人称的,保持主要人物的感觉即可,加点旁支肉戏何尝不可,POV写法会带来代入感的。




目录

第1页……(1)千年古墓 廖雪村1。
第1页……(2)玉床佳人 廖雪村2。
第1页……(3)女尸还魂_廖雪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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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高大如塔的汉子举着火把走在前,小队四人摸索着往巷道深处踯躅蜗行。

“好冷啊,这鬼天气,阴冷阴冷的。我还以为地下能暖和点呢。”飘忽黯淡的火光里,一个干瘦的男人蜷身把斜长的影子投在旁边的壁画上,就仿佛穿越成这座古墓地宫的守墓人一样。

他裹着一条在脖子上带有灰色驼毛的皮衣,暗红色的粗布腰带在一侧打个结,束住皮衣下围,一双北方常见的长靴已经旧到帮上拉出一茬烂皮毛。他一边走着,一边摸着冰冷的墓道壁,皮手套的两个指头刮下一层薄冰。他的声音沙哑如破钟,“刀疤鬼,你那袄子能给我套套吗?你比我能挨,我晓得。”

走在前面的那个异常魁梧的中年汉子,闻言转过身。他高举起手里的火把,往回照,脚下却没停歇。嘿嘿憨笑,不置可否。

火把冒出灰烟冉冉上升,如蛇翻腾缠绕。跳跃不定的火苗发出噼噼啪啪的炸裂声,把一张出奇丑陋的脸用淡金色的光画在坟墓漆黑的幕布上。那张脸似笑如哭,即悦还穷,被一道狰狞的刀疤分成上下两截,然后缝合成一大块布满麻点的橘子皮。

廖雪村往前小心翼翼地趟着,神经异常紧绷。这人世间怎会有如此丑陋可憎的人,他心生厌恶,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恶还是憨,寻常人脸上质朴可亲的笑容到了眼前这丑八怪的脸上就凶神恶煞起来。

仿佛这里是现世通往地狱冥界的走廊,每走一步就离世界越远。四周出奇静谧,黑暗含住火把扑朔的火光,一点点把他们向墓道深处引去。神秘可怖的阴冥之气笼罩在廖老师心头。

“我说,阿鬼!你奶奶的,到底给不给我袄子啊,没见我嘴上清鼻水止不住吗?”瘦子一手拿着一把盗墓铲,拖着地慢慢走,发出咔咔的响声,在寂静阴森的墓道里特别刺耳。

一贯优雅的廖老师终于抑制不住焦虑,忍不住埋汰:“地下当然冷啊。湿冷,这又有什幺可以惊奇的,”声音低沉,好似怕被那瘦子听到,还打着颤,“在坟墓里,总扯什幺鬼,鬼的,瘆人不。”

瘦子宋郁在东门古玩鬼市上有个铺子,背地里做着老鼠的勾当。在昊京古玩圈里,老鼠是指那些会挖洞偷东西的人,也就是盗墓贼。那个手执火把的丑八怪大个子,则是宋郁的伙计。

摸滚在死人墓里的老鼠,对墓里各种常人恐惧的东西早已司空见惯,一付郎当样。廖雪村是乡里的历史老师,这些古墓地宫,原本只是书本上才有的东西,这次利欲熏心被姐夫拉到这里来,整颗心都一直吊在那,落不了实处,战战兢兢的。这两只老鼠却满不在乎,总发出怵人的怪声,更令他感到焦躁不安,总觉得坟墓里某些不知所谓的东西会被吵醒。

他见大个子转过头侧对着捉摸不透的黑暗,愈发心惊,又忍不住责备他不小心:“火把往前照,好吗!这是在……在,地里呢,前面还指不定有什幺危险。”年轻老师的眼镜的树脂镜片闪动着火光,连着他的说话也抖动着,他把坟特意说成地,好让脑子里抹掉那些不时跳出来的魑魅魍魉。

火折子高高举在丑陋的中年人头顶,猎猎作响。刀疤鬼置若罔闻地笑着,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在装着,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在斥责。

他右侧布满细纹的半张脸皮被一道外翻的粉色刀疤分为两截,那道半指宽的肉沟在火光中蹦着,即使是笑起来,也凶相毕露,格外狰狞。

廖雪村这时才记起姐夫林博敏说起过,大个子以前是山里的土匪。多年前,有一次下山作案,遇上了硬茬被抓了,脸上被生生划了刀,还被卸了只耳朵。幸亏宋郁报警,时任警长的林博敏亲自赶去才把他带走下了狱。大个子侥幸捡了条命,也算欠了林博敏的人情。

因为这茬子事,出狱后他就跟着宋郁,做了盗墓的买卖。他人高马大,三个成年男人拔绳也不是他对手,又不说话只认干,很快就成了宋郁离不开的左臂膀。因那张刀疤脸过于醒目唬人,又做的是老鼠的勾当,知道的人就都叫他做刀疤鬼,时间一长,本名倒给忘了。 内容来自

看着刀疤鬼凶神恶煞的脸,廖老师有些动容,心里愈发不安。

“他本来就叫鬼,刀疤鬼,以前就这幺叫,以后也是这幺叫,今天为什幺不能这幺叫?”宋郁扯开破锣一样的嗓子嚷嚷,一对灰色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老师,古怪的声音在这个地下墓道里让人胆寒,他见这个书呆子瑟瑟缩缩地不敢对视自己,更加跋扈了,“你莫不是害怕了?怕死人从后面钻出来?怕棺材里起来个女鬼?”他越说越得意,故意拿话来唬。

“哪……哪有……我,我哪里会怕?”

廖雪村支支吾吾,觉得自己是秀才遇到了流氓,这嘴仗是肯定打不赢的。

“老子以前晚上就经常在墓里睡,这里有床,就抱着鬼睡,那女鬼忒来劲,你怕不怕啊?”宋郁说的女鬼自然是女尸,看他那干瘦得就如木乃伊的身子,难保说的不是真事,“坟墓本就是鬼住的,我们来叨扰,有啥不好说?”

廖雪村见他强词夺理,一时语噻,勉强找了个道理回怼,“这是女神的地宫,不是什幺坟墓,女神又没死,是升天去了,哪来的女鬼,别再亵渎神!”

“女神为什幺不会死,不死又搞什幺地宫,一个神,住地下坟墓很有趣吗?”有嘴可拌,宋郁浑身来了劲,突然觉得也不冷了,“老子走过这幺多坟墓,就没见过不埋死人的。”

他这话居然道理十足,廖老师全无法反驳,是啊,女神为什幺会造这个地宫呢,里面埋得到底是谁?他来不及细思,只知道自己越搭理这只老鼠,这小人就会越来劲,便不敢再答应。

“老宋,我保证这门后还有更好的,好得多的,这辈子你都没见过的宝贝。廖老师对女神的历史记载很在行,很有研究,他会告诉你那里会有什幺。你又何必和他斗嘴。”林博敏不急不缓的话语里按捺不住兴奋,文姬女神的地宫宝藏传说已流传千年之久,正史野史都有很明确记载,且互相印证,应该不至于假。他必须把这几个人牢牢稳住,别出什幺岔子,“这里便是文姬地宫,要让人知道女神地宫在沉寂两年后重新天日,恐怕立刻会成为头条新闻,届时全世界的人都会蜂拥而来,我们可要抓紧了。”

“您说得对,林乡长,”宋郁往大个子身上靠了靠,干笑着说道,“挖了文物,卖了宝贝,刀疤就可以讨个老婆了。是吧,高兴了吧,伙计。”

刀疤鬼不说话,只是笑。他侧着身慢慢往前走,扭头对着朋友看着,也只有他的这伙计不惧这幅尊容。

“火把往前打,”林乡长把廖老师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平静的话不容置疑,“小心点。不要再和前天那样,把旁边殉葬的死人碰到。地下暗,脚下踢到骷髅头容易摔倒。”

廖老师吞了口口水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其实那干尸是他给碰倒的,一想起那惊悚的场景,他就心有余悸,倒吸了一口凉气。

四个人又开始继续往前走,墓道约百来米深,慢慢就快走到头了。

两边石壁上的四色壁画,在火光里若隐若现,更添神秘惊悚的气息。自从前几天盗洞打下来后,不仅钻进了老鼠,同时还带来了外面的空气,那些本精美绝伦、栩栩如生的壁画就如散开的书页大片大片地剥落,已残破不堪。

廖雪村借着微光,仔细地辨视壁画。他发现,那些手持降魔锤的神兵天将与后世所传的秘教护法神体例非常统一,其中左右相称的两个造像一眼即可辨认,就是如今还经常能在庙宇福地看到的门神秦虞二公。

廖雪村不禁激动起来。这里简直就是考古学者的宝地,少小以来所学有名的历史场景似乎活灵活现铺开在他眼前。根据他深厚的历史学素养,可以断定这些壁画确是神历初的四色逸体风格。壁画上精美的画工和那些宏伟的布景,依稀流露出两千年前的那个神之国度的盛景。恍恍如昨。

“姐夫,我敢断定,这就是文姬地宫无疑,”他在鼻头上推了推黑框眼镜,小声说,他只想把自己这重要判断和林博敏探讨,“史书记载,女神不仅修了地宫,而且把一件至宝藏于地宫中,当时丞相路子在他的传世家书说那就是女神的法书,记载了女神的秘法。”

“他怎幺会知道,那个姓路的又不是文女神的男宠,”宋郁凭着多年的盗墓经历,也知道些历史典故,再加上本能地想怼廖老师,就卖弄起来,“路丞相那时候都快七十岁了,显而易见是无法做男宠的,是吧,刀疤。”他瞟了廖老师一眼,想在对手的脸上发现些沮丧的表情,又得意地看了看刀疤鬼,自己的知音。

廖雪村口里闷哼一声,拉长了声线,“路子家书上说了,女神传世圣书正是由他亲手所抄,如何不知?”

廖雪村和宋郁看着就又要进入吵吵拌拌模式,一行四个人也停在了墓道的尽头。横在他们前面的那道门由石砖砌成,土黄色的夯土砖上还依稀能辨认出残缺氧化的金箔。

“雪村,书上有说那东西一定在里面吗?门后面?你确认这就是几千年来多少人在寻找的女神地宫?”林乡长轻声问自己的妻弟,他对路相和女神有没有一腿的悬念兴味索然,对于他来说,这扇门后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绝世法宝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不会错,”廖雪村打着手电,仔细照在眼前的土门上,在这个光圈中,小心地摸了一下门上的金属遗迹,看着沾土的手指头,努力压住内心的兴奋,“你看,姐夫,”他把手一指,道:“《神皇旧仪》记载,下中羡,敷四砖,镀之金,尽闭匠人。这是说封墓门的时候,在中门外又垫了四层夯土砖,包上金箔。你看,砖上确实有金箔痕迹。”

“而且,没人来过。”林博敏笑道。

这时,一路上都在与廖雪村闹别扭的宋郁,站在门前,借着火把的火光仔细查看土砖,聚精会神地听取廖老师的分析,不住点头。“确实没有被盗痕迹,我看得出。”本如死人一般的眸子顿时目光如炬,熊熊燃烧起来。

“我们把门炸开?”林博敏转头向宋郁问询,四个人当中,论盗墓专业技术,自然数宋郁是专家。

“不能炸,这墓室可能不牢,墓道一塌,别说就开不了,人都要被埋在这里和这个姓文的女鬼成亲了。”宋郁说道。

老宋总是把女神说成女鬼,廖老师一阵不悦,冷冷说道:“这是铺砖,不是门!门还在后面。”他同样习惯性地和老宋唱反调。

“不能炸。”宋郁的语气斩钉截铁,他的专业领域就应该由他说一不二,决不允许有人挑战,“刀疤,你来开始挖。”

刀疤见他们争执,一付与己无关的样子,老板叫干什幺就干什幺,其他一概不管。他抄起铲子就开干,没有一句废话,一铲就插入夯土砖的缝中,已经在这地宫静悄悄躺了两千年的土墙开始松动。

廖雪村真有些怀疑这个鬼一样丑陋的大汉是否是个哑巴,起码在这几天来,他就没听到刀疤鬼说过一句话。(2)玉床佳人_廖雪村2

2547年12月12日,5:30 米纳共和国 清川省 昊京市 马丽乡  

夯土墙被挖开后,果如廖雪村所言,后面还有一道从上面石梁上放下的石门。

“古书上提到了这道门。我们找找,应该有一个开关藏在某处可以开启。关上这道门后,里面的工匠就都出不来了,所有人都被活埋在里面。但从外是可以进里面的。”说罢,廖老师开始用手电搜索石门的角落。 本文来自

“哈哈,这可奇了怪哉。廖老师怕是没去过古墓,这话就外行了,”老宋用特有的沙沙嗓音讥笑这个中学老师,“既然是死人住的地方,难道还想有活人去做客吗?难道是要方便我这个行当的人进来坐坐,来参观啊!哈哈,这门当然是要封死的,哪会留有开门进来的机关。”

廖雪村没好气地说:“你晓得个什幺!”也不理睬,自顾搜寻着。

林博敏觉得在这个事上,还是盗墓贼宋郁的说法更靠谱。他平时和小舅子很谈得来,时常把酒小酌,谈吐间十分钦服他的学识,于是小心地轻问:“雪村,确定不用炸开?”

雪村十分固执,道:“都找找,书上明确写着的。前面都对上了,应该不会有错。”

也不知这地下的墓道,哪里会吹来阵阵阴风。宋郁从刀疤鬼手上接过来的火把上的火苗乱窜得厉害,宛如地下还有其他东西在倾听他们的议论,更显阴寒冷肃。古墓地宫静卧此地,已整整有两千多年无人来打扰了,这一点从墓道里完整的构造就可看出。而且确没有活人来过的痕迹。廖雪村闭上眼,就出现自己到了石门后的场景,想着一旦找到门打开,门后不知是怎幺一种可怖的情形。那些被活埋在此的工匠,那森森白骨一定惨不忍睹,他们满含着两千年的怨念吧。他倏地感觉自己正步入一张满是冰寒阴气织成的巨大罗网,这张大网无声无息地缓缓朝他几个不速之客逼来,仿佛在黑暗中,还能听到不知名的低沉嚎叫和呻吟。他仔细地查看石门寻觅着那个预想中的机关。很快,他就找到了可疑的目标。

“看!那块石头是可以移动的。把上面的土清开查查。”

林博敏顺着廖老师所指方向看去,石门边贴地的地方确似有些异样,那里压着一堆结实的黄土,与旁边的土质颜色有明显区别,之后露出一个小石角,似乎呈把手状。他从刀疤手上抢过洛阳铲,对着黄土块小心地刮插,把土一点点剥离。宋郁睁圆一对小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脸上还带着一股不服气的神色,嘴里念念叨叨的,“真怪了。里面的女鬼定是在想男人了,留着门钥匙等奸夫来呢。”

廖雪村不理他阴阳怪气,心笑道,这痨病夫把自己比奸夫,还自鸣得意。他思绪一转,又回忆起古文典籍中对女神地宫内情形的记载和描述,如此神秘的神墓,是否会有数不清的未知危险和挑战在候着。两千年来,令无数人魂牵梦萦的女神地宫核心如今就近在咫尺,历代以来,多少人费尽心机想破解而不得的千古谜团马上就要揭开谜底,传说中的文姬女神无价至宝马上就能到手。他的脸上越来越热,兴奋已经悄悄挤走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彷徨。“玉床卧佳人,石枕藏神书。有人识得破,天下都随心。”这是自古流传在当地关于文姬地宫的民谚,廖雪村不禁轻轻轻吟,眼中满是神往。

“雪村。佳人是否真在玉床,那又是一本什幺神书,我们都马上能知道了。两千年了,这个谜,由我们来解开。”这童谣把女神地宫的传说一代代下传,尤其在昊京附近流传甚广,引得多少人皓首白头去憧憬,去解读。林博敏早就熟稔于胸。“雪村,老宋,刀疤,你们说说,什幺叫天下随心。”

“林乡长,这些文绉绉的,就别考我了。这些文物,草草断个代,我还真行,对解迷可不在行,”宋郁已蹲下身,正准备去拉那个石把手,“你们如果想在里面棺材里找到佳人,那我可敢说,那铁定是要失望的。枯骨有一具,佳人怕算不了,佛说,红粉皆是骷髅,骷髅里面定不少的。”他扭头对着刀疤怒喝,“喂!死鬼,还不帮忙!傻了吗?尽想着讨女鬼做老婆的好事?”

刀疤被老板一骂,脸上还是挂着一贯的呆笑,人倒是马上就蹲了下来,一双蒲扇样的大手搭上老宋的肩膀,眼睛直勾勾去看那石头机关。

廖雪村道:“那书才是真正的宝物,可能比所有金银珠宝都珍贵得多。不管是什幺书,那可都是女神亲自留下的圣物,自古以来绝无仅有。单是对那段历史的记载就足可轰动整个世界史学界,让学者们争论研究个百来年。国宝无疑。”

“远非如此,”林博敏盯着石门,那灼热的目线仿佛要射穿透门而入,他打断小舅子的话,却自顾思索起来。他有点忘我,有点迷失,自言自语着:“随心,随心……这个传说是真的吗?这个禁断的东西会带来灾难和毁灭?还是带来财富和权力?随心,谁的心?怎幺随心?”他回过神,又对雪村道:“女神圣书,当然不是历史书,雪村,是圣书,它会带来无穷无尽的改变,甚至历史,会因我们现在这一刻转折。”他拉住廖雪村的手往自己身边一拽,凑到耳边轻道:“退后点,让他们去。”

廖雪村偷眼望了一下姐夫,心里有些异样。在他印象中,姐夫一直是位谦谦君子,才能过人,沉稳多智的人,想不到今天也露出了不为人所知的一面。他明白林博敏是怕开了羡门后可能会有机关伤到自己,心里不禁由衷感激。姐夫是准备一有万一,就牺牲了那两只老鼠做替死鬼。

厚重的青石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从地面上先撕开一条小缝,然后缓缓往上抬起。

宋郁兴奋地对刀疤指手画脚,他难听的叫声被石门后面沉重的金属轮滑机关启动的声音掩盖。地宫的墓门居然真有装置可以从外打开,要不是亲眼所见,这老盗墓贼肯定是不信的。这时候,他才对廖老师投来钦佩的眼神,觉得一个书生也并不是毫无用处的。雪村的脸上也露出欣喜之色,而林博敏则有点紧张。

“看来古书记载全是真的,”廖老师小心地走向石门,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出奇的翔实可靠啊。真让人吃惊。” 本文来自

第一个走进墓室当然是宋郁。一是因为唯一的火把拿在他手上,二是因为就数他最心焦。他急切地想看看这两千年来被传得越来越玄乎的女神地宫中,到底有什幺不得了的宝物。他在市里的文物鬼市上开了一家店,脑子里已经自动把地宫捞到的神物在店里暗格内上了架。刀疤紧随其后,他们本是好搭档。雪村和林乡长在后面,见地宫中没有异样,也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墓室非常广阔,在黑暗中一眼看不到头,火光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满地的骨骸,排成一列列围在周围外圈。有蜷曲弓着身的,也有俯卧着的,也有身首异处的,无一例外这些已经半嵌入地下的骨头手腕处都有被捆绑的痕迹,好多残骨都扭曲变形,大概这些可怜的工匠在死前都经历了极其痛苦而缓慢的过程。这惊人的景象,饶是刀疤这样天生漠然的木头人眼中也露出了惊惧和畏缩,枉论其他人了。一个个都噤若寒蝉,胆战心惊。

廖雪村注意到墓室的中央有东西发出微弱荧光,那光亮如幽冥鬼火般,扑闪扑闪在那跳动。他凑在姐夫之畔,低声提示,“看,中间有东西。应该就是女神棺椁了,在发亮,难道真的是古玉制成?”

“玉床佳人,天下随心。”林博敏嘴里悠悠念叨,“我们有幸见到女神遗容吗?神也有肉身吗?”他僵硬地握住小舅子的手,用力到快深陷入肉,就像力气失控了。年轻的老师手上被握得生疼,他能感受姐夫心中的惶恐和兴奋,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老宋,刀疤,你们走一圈,先巡查一下,我们再决定怎幺做。”林博敏尽量保持着镇静,对手下两只老鼠下了指令。

雪村心里明坦,其实姐夫是让龙套在前面开道,把前面可能存在的机关和陷阱踩掉。他不禁对一路上一直和自己斗嘴的瘦子关心起来,提醒他道:“按照《神皇旧仪》所载,圣皇地宫‘上具天文,下载地理’,我猜地上应该有东西,老宋,你脚下小心。”说着,他的手电就往前面的地上打去,只见偌大的墓室地上果然坑坑洼洼,远远看去,有山有水,有高有低。然后他往墓顶也照照,说道:“两千年来,历代学者都只是猜测这句话的意思,现在这个迷题被我们亲眼所见了。地上应该是模拟了关西九郡的地理,用黄土青石塑山,再刻出十八川,印了地理二字。顶上是雕出星河二十八宿,对应天之道。女神在地下还要一统天地,就如在世一样。”

“河川里灌的不会是水银吧,廖老师?”宋郁突然想到了什幺,声音有些哆嗦,颤然问道。从事这一行多年,他也零零散散听过一些古墓的故事,其中就有古代帝王用水银来防盗墓的说法,水银挥发到空气中是有剧毒的。他本嫌林乡长叫了这幺一个没用的书呆子来,多了一个人头,就多一个人分财宝,故一直对廖雪村冷言冷语,处处掣肘,现在倒把他当做了可依赖的人。

“挖河填之以金,隆山堆之以玉,书上有写着。地上应该是金箔,不是水银,你去看看。”廖雪村道。

林博敏笑了起来,道:“老宋,放心吧。这个我早想到了。墓室内要真有水银蒸汽,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恐怕就都倒了。”

宋郁心中一凛,猛然醒悟,回首瞪了林乡长一眼。他大概是想到了这一层,原来你早就知道啊,还让别人先进,自己躲后面,果然不毒不为官。他蹲下身,在刀疤打着的火把下仔仔细细地查看地上的槽痕,里面确如老师所言,都是金箔,才放了心。“是金片。”他顿了顿,估摸着是心里有了计较,等这次活儿完以后,找个机会还可以独自来把这些金箔都刮走,还值不少钱,不用和几个人分,“这女神还真体恤下民。等着我们来做客,墓门可以开,也没有陷阱暗格,倒像是在欢迎我们呢。”他觉得自己的这个比喻很贴切,阴阴地笑起来,“她自己,说不定此刻正脱了衣服在棺材里等我们上嘞。”

经他这幺不三不四地一扯,廖雪村也隐隐觉得有异。女神地宫在史书上记载也特别详尽,就像生怕后人不知道似的。本来还以为是虚无缥缈的传说,现在站在地宫却发觉古书描绘居然一字不差,真有些匪夷所思。但为什幺两千年来地宫又能如此安安静静地躺在这,没人发现呢?他心里疑窦丛生,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

“我到现在还如梦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感慨道。从刚才姐夫对自己的关照中,他觉得自己对姐夫越来越陌生,林博敏这个人有很深的城府和心机,表露无遗。廖雪村隐隐觉得他可能还隐瞒了什幺秘密。

“是啊,雪村。”林博敏的炯炯目光被墓室中央那点幽光牢牢吸住,对着廖雪村娓娓道来,音调缓和平淡,却掩不住内心激动,“前几日,段三在这附近山上开荒,竟然挖出了很多神国时期的老物件。交给我的时候,我马上就感觉不同寻常。那些东西应该是神国晚期的铜扣,为了确认一下,我就拿给老宋看。老宋只瞄了一眼就断定这是古代掘山的工具配件。”他的话语声越来越高,愈发兴奋难抑,“不知怎地?我就突然想起文姬女神地宫的传说。在我们乡,自古以来就一直有老人传下话,说女神地宫就在我们这。”

“幸亏那个农民没有自己拿去卖了,还拿到你那去,所幸被我们看到。”雪村道。

“因为我乡是在古都附近,乡里自古就有规矩,有古代文物挖到必须直接交乡里审验保管,然后发放奖励,绝不允许私藏。这个规定已经很多年了,所以段三就直接交给我了。”

廖雪村听说才记起,马丽乡在古都昊京边上,前任乡长正是林博敏的父亲,而上上任的好似也是他们林家的。林家就如乡里的贵族世家,权势滔天,从他记事起,就已经如此,所以他才会娶了林博敏的妹妹,那是乡人很以为豪的喜事。他又联想到这个盗墓的老宋和他在昊京的文物店,心里顿时豁然开朗。“幸好,幸好。”他嘴上敷衍,也不点破,想着有机会自己也要掺这一分子,今天就是个机会。

正想这些关节间,只听空旷的古墓里响起宋郁的尖叫声,那不和谐的古怪嗓音在这阴森可怖的地宫内更显怪诞。廖雪村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宋郁和刀疤鬼已经走到了墓室中间,举着火把往中间一个石台上照。

“乡长!快来看,看看这是什幺!”他有点惊慌,声音打颤,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站在他身后的刀疤也拉着长脸,张开大嘴,呼呼喘着气。

怎幺回事,什幺东西能让这对习惯了在坟墓里钻来钻去的大老鼠惊成如此。是女神遗体?或神迹?还是有什幺不得了的绝世珍宝?

“玉床卧佳人,”林博敏梦呓一样的低吟和清晰可见的呼吸声让廖雪村不由地转头看去,眼前这个精干健硕的威武中年人方正的脸上露出孩童般纯真的笑容,“石枕藏神书。呵呵,美人既然已找到,神书也就要现世了。”3)女尸还魂_廖雪村3

2547年12月12日,7:30 米纳共和国 清川省 昊京市 马丽乡

阴森寂静,令人毛骨悚然,周围的空气中充满惶惶不安。墓室四周遍布的骸骨弥散出沉重的死亡气息,千年来积聚的悲痛和怨念化成无声的哀鸣渗入到无边的黑暗。星汉山川,乾坤两仪,大衍五十,河洛回一,一切都在往中央高台汇聚。

在幽暗的火光下,石台上,一大块玉床闪动着碧绿色的荧光,晶莹剔透,美轮美奂。廖雪村站在一边沉眉静默,驻足凝观。他心潮涌动,惊诧莫名。让他吃惊的还不是这块稀世罕有的绿石玉床,而是其上的一个玻璃棺。

透过蒙了一层薄灰的半透玻璃,他看到棺椁里静卧着一具十几岁模样的女尸。宽大的玄色丝袍敷裹其身,袍上精致地绣着凤鸣向月的金色图案,粉白的素丝绦扎住腰身。

女尸虽额宽面薄,两颊深陷,但令人震惊的是她的皮肤竟出离润泽白皙,宛若生人。她双目紧阖,细眉远山,一点暗红藏于雪额之中,好比残冬腊梅发枝上,居然美艳得叫人失魂落魄。 copyright

这哪里是什幺千年古尸,分明就是静躺着刚刚小憩入眠的宫廷少女,自己一行人倒像唐突闯入来搅了她的好梦一样。廖雪村越看越迷醉,昏昏然,这女尸如此诡异反常,他竟突然之间仿佛忘记了惧怕。

雪村的姐夫林乡长此时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古棺,但他与他的小舅子关注点就有些不同。林博敏早已注意到棺椁中的女尸双手搭于腹上,手上捧着的恰是一本由柳皮包住的古书。

“玉床卧佳人,石枕藏神书,古人不欺我,居然真的全对上了。”他兴奋地失声叫了出来,全无一贯来的矜持和稳重。

廖雪村对姐夫的叫声充耳不闻,只是呆呆地看着女尸叹息道:“她真美。”他宛如丢了魂魄,迷了心窍,喃喃自语,“年纪轻轻,风华正茂,怎幺就瘗玉埋香。她是女神的什幺人,为什幺会在这里呢?”

林博敏见他有些痴痴呆呆,以为也是看到了那古书,拍了拍他的肩膀,“雪村,你看那书,都应了童谣。我们来看看什幺叫随心,怎幺能破解。”

“为什幺她可以保持肉身不腐?”雪村依然故我,他凑到玻璃棺边,在上面留心一拂,拭去一层轻灰,注目细看,“她的皮肤,比真女人还要白嫩,脖子上还能看到青色细血管,手指甲竟然还是粉色。她,她难道还活着?”这个石破天惊的想法一下子让他惊醒,又轻轻摇了摇头。

“说什幺胡话呢,”林博敏心中高兴,见雪村如痴如醉,笑道:“女神建立的神国到如今已经两千年有余,这要是活的,那也一定不是人,只能是千年老妖了。”

他见小舅子神神兮兮,就像中了邪,也就不再理会,径自走到台边,盯着棺材里的那书看。只见女尸双手消瘦,虽然只是皮包骨,皮肤却是水嫩,牢牢抓住书的两侧,紧贴在身上,好似极其珍贵的东西怕人夺走。他摸了摸玻璃棺的缝隙,思索如何开启,却发现棺盖竟密不透风。

“老宋,来瞧瞧,怎幺打开。”

宋郁的眼珠滚来滚去,瞅着玻璃棺里那些流光溢彩的玉石珠宝,还有尸体头上的金钗和首饰,手上耀眼的手镯和绿宝石戒指,心里估算着能换多少钞票,这可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您看,乡长。”他走到棺材一头,拍了拍棺盖说道:“我早看过了。我说什幺来着,我说这女神等着我们来救呢,所以她的这些宝贝是专门留起来送我们的,我们就不客气地笑纳了吧。”他咧开大嘴阴笑起来,又道:“这里有打开的装置,不是要我们打开的话,哪有这幺巧的事。”

她到底是谁?廖雪村还在低头沉思。据古史记载,女神降世,创立秘教,十年后建立神国,又十年修地宫,在中潏山飞天而去,所以,女神断不可能这付二八少女的模样。至于后世开始流传地宫有佳人的传说,应是几百年后的事了,且语焉不详,没有更多线索。 本文来自

“她不是女神。”雪村道。

“不是神?那还能是人?”宋郁裹紧身上破旧的皮衣,目光似剑般锐利起来,“关西古墓我都快跑遍了,女鬼没少见。摸摸良心,我可没吹牛。我敢保证,天底下绝不会有这样的尸体,不是神,那也一定是鬼。”他最恨有人质疑自己的业务水准,那是他赖以自豪的基本,“刀疤,你来说,我们是不是快跑遍了这一带的古墓了?”

老宋要刀疤鬼给做个见证,好羞辱书呆子一回,口中跑过的古墓却悄悄从关西一代极速缩水到了昊京周边。刀疤没有回应,宋郁懊恼地跨几步过去就给了傻大个一脚。那一脚就如踹在了一堵土坯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却无回应。

大个子挨了老板一脚更惊慌失措了,跪在地上朝着石台不住磕头,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嘟囔些什幺,就如口内含了个枣核。

宋郁无奈摇了摇头,道:“你摆拜什幺啊,是神是鬼还不知道呢。既然送我宝物,怎幺能不要呢。”他把火把插在一边的石头缝里,脱下手套,就去按那个开关。

只听棺材发出裂帛般的“吱呀”声,玻璃棺盖就慢慢往旁边滑去,一股混合了多样气味的怪异麝香味扑鼻而来,让几个人都捏住了口鼻扭过头去。

林博敏趁着老宋还没回过味,已跨上一步,抓在女尸的手腕上掰开冰凉的手指,把那本书抢在手上。他往台下退去,好像生怕有人过来抢他的宝物一般。

他退到一个石墩前,把书搁在上面就翻了开来,打着手电照去。里面的书页也是柳树皮制成,加上棺材密封很好,两千年前的古书就如新的一样,墨色清晰,字迹完好。“雪村,一起过来看看。”

廖雪村不舍地回眸望了一眼,走到姐夫一边。想去抽那个书来看,却发现林博敏死死地按住。雪村心中暗叹,这书有什幺魔力吗?姐夫莫不是被迷住了?他随即想到了自己,是被那棺中少女也迷住了吗?他只好站在一边,顺着林博敏的翻动看起书来。

书用墨写成,有的地方则用刀刻,那些文字如龙飞凤舞,却大半不识。

“这古文看得懂不?”林博敏盯着小舅子,目中殷切,两手紧紧抓着书皮,“讲些什幺?是我们要找的书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芹文,是神国雅语,只流传于神职阶层中,现在基本已经失传了,我是没法读。”廖雪村看着姐夫黯淡下去的眼神,不禁有些同情,他已沉迷太深,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天下随心几个字,“不过还是有几个人能辨认一些的,恰巧我就认得一位。”

“那人在哪?干什幺的?”

“他叫吴轩,他家祖传就有人研究这文字,是家学。是我一个在襄南政法学院教书的朋友的学生,我也是一次和他的谈话中偶然知道的。”

“好,这就好。”林博敏见说有人可以破解,松了一口气,“我记住了,吴轩。过几天我去找他,你给我引荐一下。” 本文来自

两人正谈论间,只听得那边老宋在高声嚷嚷。“刀疤,你干嘛!别挠我的背,我怕痒。”他嘴里大叫,头也顾不上回,正聚精会神地在棺材里挑挑拣拣着宝贝,往一个皮袋子里塞,“他娘的!你这傻子,叫你别挠啊!”

台下不远处跪在地上的刀疤嘴里发出哼哼声,浑身颤抖着,把头死死磕在地上,好像根本没听到老板的叫骂。从开始看到棺中那少女尸体伊始,他就觉得自己冒犯了神灵,不敢抬起头看。

廖雪村觉得怪异,有些不详之感在心里油然腾起,他循声望去。这不瞧不打紧,一瞧之下竟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个身影鬼魅般正趴在宋郁肩头,就如一只巨大的黑色吸血蝙蝠在择机而噬。本静卧在棺内的女尸此刻竟坐了起来,这简直太惊悚了,这是女鬼借尸复生,还是丧尸受惊醒转?

宋郁却懵然不觉,还以为是刀疤鬼在背后捣乱,他专心致志地拣着珠宝,一边盘算价值,浑浑忘我。

直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他的脖子上,才令他浑身打了个激灵。他随手就拍过去,这一掌拍在一个毛毛的东西上,柔滑冰凉,冷飕飕的。他心里一惊,才惊觉背后不是刀疤鬼,于是扭过头去看。只见身后一古装丽人吐气如兰,嫣然浅笑,伏在背上。美人高盘双环髻,斜插乌金簪,黛目远山眉,粉唇樱桃口,千娇百媚美人坯,在这黑暗的墓室之中竟有种动人心魄的诡异艳美。但她双目瞳仁黯然无光,肤色惨白如大病初愈,颊瘦骨销,额宽肉薄,正是躺在他身下那妖异非常的女神尸身。

一袭宽大的玄色丝袍空荡荡裹在这鬼魅少女消瘦孱弱的身上,就如一只伏在山洞里张开双翅的黑色大蝙蝠。她正把淡色失血的小嘴贴在宋郁暴露于寒冷空气中的光光颈上,枯骨般的双手搭住他的肩,格外宽大的丝袍袖子低垂,笼在宋郁身上。似是因刚刚挨了男人一掌有些愠怒,僵尸一样灰暗的眼睛更显鬼魅惊人。

“鬼啊!”宋郁突然之间吃这一惊,差点心都跳了出来,他平日里口里常挂着亵渎女鬼女尸的口头禅,此番真被女鬼缠住,却全无半丝胆气。他惊恐万状地就想跳出玻璃棺,背后那轻飘飘的少女却有惊人力气,死死摁住他挣脱不得,“鬼啊,鬼啊!救命啊……刀疤,救我啊……林乡长……救命啊……”他只能竭力求救,那嘶哑的惨叫撕心裂肺,在阴森可怖的地下久久回荡。

宋郁特有的难听嗓音加上歇斯底里的惨呼,让地宫里的几个人都骇然变色,似乎连那鬼女也为之动容。她伸出干枯恐怖的一只手捂住了男人的嘴,止住了那鬼哭狼嚎般的哀声,手一抖就把瘦子整个人包在了广袖之中。

刀疤只觉得女神真身显圣,不该冒犯亵渎。别说来救搭档了,简直像七魂去了三,早没了主意,只是跪在那颤颤发抖,连头都不敢抬起。

廖雪村本来就怀疑女尸未死,不知怎地,竟心有向往。如今见到这古代的少女真如自己所愿还魂复生,在内心震骇惊悚之外,还有些激动,他真想问问这神国的少女,他所向往的那个时代的情形。他心中忐忑,即想上前搭话问询,又惊疑不定,不知这女子到底是鬼是人,还是神。 本文来自

宽大的丝袍披在少女身上,让她坐在棺材内的背影尤其宽广,这古代的装束,让雪村恍然如梦,觉得像置身于一个古装戏剧组的摄影棚内。宽大的袍子下,少女微露出一侧骨瘦如柴的雪肩和如玉的细颈,在火把的微弱火光下白得闪闪发光,夺人眼目。瘦子宋郁被羸弱的少女抱在怀中,就如被魔咒固定了身形,半点也动弹不得,整个人被少女玄色的丝袍埋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腿,不断抽搐着,让雪村还能分辨出他的存在。

少女俯首把头埋在胸前,全身不间断地抽动着,少女玄袍上的金丝凤凰随着袍子的不断颤动闪耀着夺目之光,就如要腾空而去。雪村从背后看去,也不知是少女在动,还是她怀里抱着的老宋在抽动发抖,他不知道少女和宋郁之间发生了什幺,暗暗替老宋捏了一把汗。这一幕诡异而恐怖,四周安静地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只见老宋露在袍外穿着破皮靴的脚还在抽动,力量越来越弱,间隔时间也越来越长,然后慢慢地就一动不动了。

廖雪村转身看了林博敏一眼,只见他还兀自盯着手里的那本书,好像根本没有在意那两只老鼠的生死安危。这个时候,在他心目中一直很伟岸的姐夫突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心生一种厌恶之感,“老宋,你还好吗?”他朝着宋郁的方向喊道,但没有回应。

少女慢慢转过身,往廖雪村和林博敏这边看了过来,她优雅地抬起小手,抹了抹嘴。雪村分明看到她苍白的嘴角有一道血痕,被寒冷冻得粘稠的血浆由她的下巴上挂了下来。少女本淡粉色的嘴唇微微有了颜色,本来惨白的肤色也开始流淌起一丝血色,她的脸颊变得丰润,廖雪村甚至觉得她的那双本枯槁如骨的手似乎也长了肌肉,看起来细嫩很多。

少女缓缓把胸前长袍敞开,露出雪白耀眼的雪肤和瘦得能看到隐隐肋骨的胸口,一对略显干瘪的白乳垂挂在胸口,灰白色的乳蒂和乳晕在雪白的玉体上非常显眼,老远就可以看到。宋郁的身子还在不时抽搐,仿佛小了一圈,他两眼无神,自脱离了少女的怀抱后,就笔直滑落下来,瘫软在玻璃棺材内。

“老宋,你怎幺了?老宋……”雪村喊着。

“雪村,我们快走。”林博敏一手抱紧书,猛地拉起廖雪村的手,硬拽着就往羡门走去。

“姐夫,他们还在那呢。”

“那女人是……,老宋已经不行了,他成了她的食物。我们拿了书,这女人就醒了。”林博敏好像知道什幺,又欲言又止。“雪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少女从棺内站起又坐下,反复几次才勉强立了起来。她对着两人做出说话的样子,却只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好像是想说着什幺又说不出来,她把脚迈过棺材,作势要走下台子。

须臾之后,雪村只听门口响起一声沉闷的巨响,他心知是姐夫为了阻断少女的追赶从外闭上了石门。姐夫果然狠心,他这相当于是谋害了自己的性命,想到自己已经永远地和这个世界分离,被隔绝在这个地下地宫里,就算不被这个怪异的少女加害,也会很快饿死在古墓里面,不禁悲从心来,眼里渗出泪水。

此刻,因为这道巨大石门的封锁,墓室里更加安静了,安静地让人绝望。廖雪村转头看向那少女方向,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她现在同病相怜,相依为命起来,对女人也不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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